位置的幸福

　　尽管在公交车上让一个位子的故事已经成了小学生作文模本，但我仍愿为你讲一个这样的故事。

　　没有了系红领巾扎羊角辫的女孩，没有了车子晃一晃，他便摇三摇的老人，更没有用一车冷漠烘托那唯一跳动的心，独独不变的，只有暖暖的感动。

　　同样摇晃的车厢，同样拥挤的人群，我很幸运的占到了一个位置，狭窄的座椅下地面高高的隆起，仿佛能感受到厚厚的车板下悠悠旋转的车轮，静静体会摇晃的车厢里跳跃的光线。同安排好的戏码般，或早或晚，蹒跚而入，不多不少，刚巧坐满，不偏不斜，停在我跟前。

　　低头，起身，钻进人隙里，看老人微笑，点头，坐到我原本的位置上，应是水墨般的黑白影片，毫无勾勒的渲染，恣情写意，仿佛画者脑海中淳朴的构想。

　　却是点墨滴入砚池中，渲染出一番新的景象：“姑娘，麻烦你再等一下。”老人放下手中的挎包占在位置上，生怕别人抢了去似的，我只颔首，微笑，暗忖：“怎么，嫌座位小了？”终无言，只抬起微垂的眼眸，看老人小步的挪着，在浓墨般密集粘稠的人群中缓缓撕开一角缺口，将自己淹没，随即开口闭合，哪再有老人漾起的波？

　　不知几瞬，人们看到了被占却无人的位置，淡淡的不悦，微微的骚动。

　　未几，人缝中又看到老人的影子，一双嶙峋的手自浓影中伸出，豁开一个狭窄的缝。这才看到老人的脸，神情温和，带着欣喜，却忽然又转身，轻轻地自人群中牵出一个小小的孩子。一手提起挎包，一手将小孩引到位子上，神情专注，像捧在手心的腊冬花，夹着对来年的希望，被老人呵着，温彧的手中柔腻的瓣不曾在寒风中战栗。

　　许是心中暖了，便觉得一车人都在躁动拥挤中平静下来，没有人去问那是不是他亲孙儿，不重要了，只看到的是一个老人愿意让出位置给一个孩子，只看到垂暮之年的老人对下一辈的关心和爱护

　　那个位置是老人用操劳一生的白发换来的尊重，老人却让出它，等未来的主人去攀登。

　　车子徐徐开动着，一车老少看着夕阳缓缓移下山峰，等明日再看旭日东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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